摘要:荃湾,在香港。大河道,在荃湾。肥妈茶餐厅,在大河道。他,在肥妈茶餐厅。我,恰好也在肥妈茶餐厅。生活里的有意思,有时候就跟在不熟悉的城市里走路那样,“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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柠檬红茶剩到三分之一,他轻轻地推远了点杯子,他的手有些湿漉漉,杯子的外壁挂满了晶莹的水珠,在吹来的冷气中微微晃动、缓缓流淌,一滩水围着杯底一圈又一圈漫延开去,很快就漫延到他胸前的桌沿,滴答滴答地掉入他两膝之间的空地上,或有溅到他的膝盖。此时,他的右手伸向左侧颈脖后,摸出来一张揉皱了的垫在衬衣领口下的纸巾,他折了一下,擦擦嘴,又折了一下,放进左侧胸前口袋里。后来,左手又重复了右手刚刚做过的那些事。 他,呆望着那扇玻璃门,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右手放到桌上,在餐桌中间分别向左向右各摸了数下方才慢慢地摸到杯底,他将杯底向自己推了推,吸管靠近他的嘴巴,喝起来没有动静,杯子里渐渐下沉的柠檬红茶已经开始仰望堆在杯沿裸露着的冰块。 餐厅的门,只有一扇是透亮的,能从街面看得到里面,也能从里面看得到街面,其余的地方都被贴上了手写的推荐餐品单页。晴朗天气下的日光,大摇大摆地穿透进来,许是路边的骑楼建筑距离不大,给日光留足了敞敞的道。 好奇,随着他那颤颤巍巍的小碎步,落在了他选定的座位。那是一张卡座,革质坐凳的靠背高度盖过了他头顶最蓬松的发梢,他面前餐桌的侧边顶着墙壁,对面一侧挨着收银台的挡板。这样的空档,恰好成了他的世界。 他,在肥妈茶餐厅。
url:,id:0 大河道,在荃湾。 荃湾,在香港。 他是熟客,老板跟他打招呼,没有像对我那般从粤语转换到港式普通话,也没有拿着餐单簿记账单和笔。他坐定后不久,一杯冰块堆出杯沿的柠檬红茶端到了他的手边,一根吸管耷拉着插在杯子里,感觉像是被冻蔫了。 日光从一扇门的玻璃上透照进来,匍匐过门脚、前台地面、桌脚,继而拉长至他的脚底,缓了缓,又努力朝着厨房间的墙角爬去。 我,坐在他的左侧,彼此之间,隔着小半米。他进门时,我的早午餐快吃完了。那时,我重新整理了肩头的大围巾,把上身裸露的肌肤尽可能地给盖到,因为我还想再坐一会儿,看看他。 7月16日那日清晨,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想去荃湾站还是荃湾西站搭乘地铁,走的并不是隔天晚上从地铁口出来往住宿地走的那条路,或许,我压根就没记住此前的往返路线。面对交错纵横的巷道、长街、路口,每天从住地出发,我的期待与忐忑就在复杂的心绪间不知不觉有了狠狠较量:期待在新的巷道里遇见人、遇见风景、遇见美食,忐忑的是当自己走完新的巷道后发现找不到地铁站或者南辕北辙。 肥妈茶餐厅,在大河道。 吃一碗餐蛋面,喝一杯有点烫的杏仁茶,能耗费多少时间呢?我以往的用餐速度,顶多30分钟。可这次,我磨蹭了近90分钟,茶餐厅的好滋味固然很地道,却不足以撑起一场电影的time。静静地坐在冷气开得超足的茶餐厅,撑住我的是那透过门射进来的或长或短的光影,他是顺着光影进门的。 走出门,我已经忘了要去荃湾站?还是荃湾西站?脑子里想着他,想着明天再来肥妈茶餐厅吃早茶,他会在吧。 那日清晨的较量,期待轻轻松松拿下了忐忑,占尽上风。 我,恰好也在肥妈茶餐厅。 想起身出门,我挪了挪臀部,让两腿往坐凳外侧倾斜了一点距离,茶餐厅的座位距离终究还是紧凑了些。 “哆、哆、哆”拄着盲棍走进来的他,花白的头发,白过了他身上穿的圆领老头汗衫的那种白,因冷气开得太足而弥散着淡淡气雾的茶餐厅里,有点晃到我的眼。 生活里的有意思,有时候就跟在不熟悉的城市里走路那样,“随时”会和“随地”撞个满怀,人和人的相遇即是如此。就如2015年的7月,我究竟是遇见了一位老人,还是数位老人?谁知道呢! 站直腿,我又看了看他,终于把他看完整,店内四周的墙壁都有贴上茶晶色的玻璃加以装饰,他的右脸、右手、右腿……瞧得清楚。 走进去,想吃一顿早午餐。刚坐下,站在前台的老板就把餐单簿抄起塞在胳肢窝下端,一手拿笔,一手拿记账单,走过两步来到我面前,问,几位?一位。点餐完毕,他转身走回收银台,放下手中的餐单簿记账单和笔,用白净的餐布擦拭完双手,又拿起碗碟刀叉和筷子向我走来并摆放整齐,之后还给我递了一杯柠檬冰水。 他微张着嘴巴,两眼望着那扇玻璃门,稀疏的睫毛似乎被阳光烫了淡淡的金,隐隐又泛着白,和他的头发一样。长长的光影里,我没有听到他说一句话,我和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,他没有侧过脸。 [责任编辑:yfs001] 肥妈茶餐厅的门脸,似乎能在很多部tvb港剧里找到这样或那样的相似,除了店名。 屋里的冷气,急吼吼地从空调窗格里挤了出来,悠悠缓缓地成片成片悬浮在天花板下方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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